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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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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楊

蔣楠楠歷來是個人來瘋,但好在歐陽持重,大場面全都可以扔給他兜底,蔣楠楠可以盡情撒潑玩鬧。

所以,婚禮現場突然少了兩個人,蔣楠楠沒有註意到。

楊思珈喝到半醉開始找男朋友,歐陽說不知道跑哪去了,蔣楠楠也沒太在意。

直到賀寒打來電話,說把齊涵肋骨打斷了,剛把他送去醫院,讓楊思珈過去一趟的時候,蔣楠楠只能用‘荒謬’兩個字來形容她聽到這件事時候的感受。

荒謬。

荒謬至極。

“你要死啊!”蔣楠楠掛斷電話,就氣沖沖地快步走到歐陽唐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耳朵,“還幫賀寒打掩護是吧?什麽時候學會幹這種壞事了?”

“男生之間,打個架不是很正常嗎?”歐陽不知悔改,仍舊為自己的朋友辯護:“而且齊涵那塊頭,一看就是練家子,哪會出什麽事。”

“還不會出事?”蔣楠楠怒罵道:“肋骨都被打斷了,還不會出事?!”

“……什麽?怎麽可能!賀寒怎麽可能這麽不知道輕重!”歐陽聞言就急吼吼起了身,卻一和蔣楠楠四目相對,就反應過來了什麽。

“……齊涵不會是故意挨打的吧?”

“你說呢。”蔣楠楠沒好氣地抓起已經縮在角落裏的躺椅上醉酒小憩的楊思珈,快步朝外走去,“到醫院就知道了。”

“怎麽了怎麽了!”楊思珈被嚇得四處張望,“齊涵呢齊涵呢?”

蔣楠楠沒好氣地說:“被人打了。躺病床上了。”

“什麽?!”楊思珈突然停住腳步,摸了半天,才從她外衣的兜裏掏出皮筋把長發挽起,急急忙忙搖搖晃晃地朝外走去:“是誰欺負我乖乖!!!”

“……”歐陽唐無措地看向蔣楠楠。

“SB。”蔣楠楠給了歐陽一個巨大的白眼,快步追上前去。



齊涵去的是一家私立醫院,剛進住院樓,劉挺就快步迎上前來,帶著幾人上了樓。

楊思珈酒醒了大半,不過因為想吐,一路上都在對抗不適,很沈默,但平和的情緒卻在看到劉挺後徹底崩盤,驚恐萬狀著小跑上了電梯,一路上都在嫌電梯太慢,急得直打轉。電梯門一開就往外沖,沖了老遠才被劉挺提醒跑錯了方向,又迅速折返回來。

沖進病房後,先去衛生間吐了一回,楊思珈才頂著一張沾滿水的臉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拉著椅子坐到床頭,捧著齊涵的臉左看右看看了半晌:“怎麽到處都是紅紅的。疼嗎?”

齊涵聞言,嘴巴一癟,原本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突然生出無盡的委屈,眼睛一眨,兩行眼淚唰一下就掉下來了。他用力點了點頭,啜泣著說:“好疼的。”

屋內除了劉挺以外的三人紛紛瞪大眼,張大了嘴巴。

這哪來的死綠茶?!

“那你是去幹什麽了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楊思珈嗔怪著把齊涵亂糟糟的頭發往兩邊理了理。

“是他!”齊涵憤憤地擡手指向賀寒,哭得梨花帶雨的:“他說你不喜歡我,只喜歡他,我很傷心,就和他打起來了。可他是國家一級拳擊運動員,還每一拳都下死手,我打不過他,肋骨都被他打斷了他都不肯停下來,差點就被他打死了!”

“你少血口噴人!”賀寒總算是忍到了極限,怒罵道:“分明是你一開始的時候故意說難聽的話激怒我,等我使出全力了又故意不還手任由我打——”

但賀寒沒能再說下去。

因為楊思珈完全沒在聽他說話。

她只抱著齊涵的頭,輕柔地拍著他的肩膀,用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親昵道:“你不要聽別人瞎說,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呢?我最喜歡你了乖乖。好不好?”

“我就知道。你最喜歡我。”齊涵認真地看著楊思珈,乖乖讓她把臉上的眼淚擦掉,又繼續靠進楊思珈懷裏,享受著她的撫慰。

一雙還蓄著淚花的眼睛彎起,直勾勾地盯著賀寒,朝他挑了挑眉。

醉酒狀態下,一切反應都是出自本能。

她如果喜歡你,為什麽從進門起,從始至終都沒註意到你,看你一眼呢。

賀寒罵了一句臟話,快步離去。

蔣楠楠和歐陽連忙替賀寒和齊涵道了歉,請他照看好楊思珈,緊跟著去追賀寒。

“嫉妒昏頭了吧?”蔣楠楠環抱著手,和歐陽一起陪著賀寒等電梯:“人家什麽背景你什麽背景?打人這種事都幹得出來?趕緊去廟裏拜拜,祈求人家不要一個不高興,動動手指就搞死你吧。”

賀寒冷笑了一聲:“楊思珈不是還在裏面嗎?你不去陪她,你來管我?”

“人家需要我管嗎?”蔣楠楠冷笑了一聲:“膩歪完,男朋友甩個眼神,司機就會張羅候在客廳的三個護工把人家扶去客房休息,好好睡上一覺,醒來就有人端來美味又養生的高檔醒酒茶點投餵,有我什麽事?”

賀寒不說話了。

歐陽輕輕用手肘抵了抵蔣楠楠,示意她說話不要那麽難聽。

蔣楠楠慍怒著回了歐陽一個白眼,但扭頭見賀寒眼圈已經開始發紅,總歸還是把語氣放溫和了一些:“楊思珈什麽性格,你還不清楚嗎?”

蔣楠楠無奈著嘆了一口氣:“未經許可,誰能拿她怎麽辦?”



來看齊涵的事情楊思珈基本都記得。

酒醒了之後,躺在床上為自己醉後說的那些惡心情話對著空氣拳打腳踢了半晌發洩完,才起身下了床,從沙發上拿起外套,掏出手機,躺會床上給蔣楠楠打電話道歉。

期間瞅了一眼時間,居然一覺睡到了第二天11點。

電話那頭非常貼心地幫楊思珈把全程覆盤了一遍,肆無忌憚地嘲笑了她好幾分鐘,還評價了一番齊涵的綠茶行為。

“看來你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啊。那小表情那小眼淚,我在旁邊看得都揪心。”蔣楠楠嘎嘎嘎狂笑不止:“你不是說你們倆是相親在一起的嗎?還真能讓你走狗屎運,屎裏掏出金來?”

楊思珈默了默。

突然說:“還記得我第一次帶項目,結束後回臨州慶祝,醉著亂吼的那首詩嗎?”

“記得啊,不是什麽天熱罵天人來咬人,最瘋的狗最兇的蟬嗎?”

“嗯。”楊思珈平靜地說:“他寫的。”

“什麽?誰寫的?”蔣楠楠嗖一下從沙發上跳起身:“齊涵寫的?!?!你不是說他成績一般,吊兒郎當特欠揍嗎?他寫的?!這麽文青?不是吧?找人代筆的吧!”

“就是他寫的。”楊思珈說:“我也很詫異。”

“我靠,白月光的殺傷力果然大啊!”蔣楠楠嘖嘖稱嘆:“還是出國去鍍了一層金,又帥又會打扮,千億財團繼承人,自己身家幾百億,幾百萬幾千萬地給你花錢,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白月光。換誰誰他媽不喜歡啊。”

“滾!!!”楊思珈怒道:“誰告訴你他是我白月光了?!”

“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別罵人,罵人就是你急了。”

“我懶得理你!”

楊思珈憤憤掛上電話,去看齊涵。

但剛推開他的病房門,就見一堆西裝革履的人把他的病床團團圍住。

楊思珈連忙垂下頭,要關上門溜回去。

“去哪?”卻被齊涵叫住。

眾人聞聲,連忙順著齊涵的目光看過來。

楊思珈按下想捶死齊涵的沖動,微笑著和眾人點了幾個頭,快步走上前來,隨手掖了掖齊涵的被子。

“你們繼續。不打擾你們了。”楊思珈微笑著又朝眾人點了個頭,就要開溜,卻被一個剛發完消息,擡頭就對上楊思珈目光的高壯中年男子詫異著叫住:“楊經理,你怎麽在這?”

楊思珈表情也不太自然地楞了楞,才訕笑著和男人打招呼:“高總。”

“你和小齊總……和好了?”高含新看看楊思珈又看看齊涵,一時啞然。

高含新尤記得楊思珈送資料去公司那天,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準備挖楊思珈進更吾——她和齊涵的戀愛關系對新活而言,影響遠不止審計,要是能在齊涵察覺之前把人挖過來,那高含新可是又立了次大功,必然少不了賞。

可他剛開口,就被楊思珈用平淡的語氣打斷,“很遺憾,高總,我和齊涵已經分手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給一次性堵死了。

高含新那叫一個尷尬那叫一個如鯁在喉,只能趕緊放人走。

但之後看齊涵的頭像和朋友圈背景一直沒換,就和穆寒至打聽了一下,確實沒覆合,只當金主還沒從失戀裏走出來,或者故意不換隔應前女友,就不好再問。

沒想到!

覆合了?!

什麽時候的事啊?!

齊涵從兩人碰頭打照面起,心裏就陡然升起了一股極其強烈的不安,盡量壓下滿心焦灼,努力用平靜的語氣問:“什麽意思?新活的財務是眾合在負責?”

“和您戀愛之前,從初步盡調開始,就一直是楊經理在負責。”

但高含新心態向來不錯,既然和好了,那又有能把人挖過來的機會,反正對項目是好事,沒有瞞的必要。

高含新樂道:“小齊總您不知道,因為我上一家基金好多項目就是在和眾合合作,我覺得眾合各方面也都不錯,所以接手咱們基金以後,也是找的眾合。您視頻旁聽票決的時候,不是還特意問過楊經理幾個事項嗎?沒想到過了幾年,你們居然在一起了?是因為什麽契機在一起的呀?我一直很好奇,但沒機會問。能不能八卦一下~”

齊涵的思緒轟一下炸開。

見齊涵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群人被嚇得驚呼著擁上前來看他狀況,不少人不停喊著護士。

只有楊思珈立在原地,隔著人群,平靜地和齊涵對視著。

那些被忘到犄角旮旯裏的聲音伴著耳鳴,在齊涵耳邊響起。

“財務盡調這頭發言的這位姓什麽?”

“小齊總,姓楊。”

“行。”

“楊經理——”

“齊總,我是第一次帶項目,還不是項目經理,您叫我小楊就好。”

“行。”

“小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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